宋迟迟从飞机上一下来，就给谢子怀打电话：“安姨怎么样了？”谢子怀没敢和宋迟迟说，只道：“还……还在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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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迟迟从飞机上一下来，就给谢子怀打电话：“安姨怎么样了？”

谢子怀没敢和宋迟迟说，只道：“还……还在手术室。”

挂了电话，宋迟迟顾不上排队，在出租车排队地点抢了别人的出租。

正义感十足的司机原本想要宋迟迟下去排队，见宋迟迟双眼通红报了医院地址，没敢耽搁出发前往医院，甚至还出言安慰了两句。

“小姑娘是不是家人住院了？别着急啊！现在这个点儿路上没车，到医院很快。”

“嗯。”宋迟迟应声，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医院门口。

谢子怀算着时间，撑伞在门口接宋迟迟。

等待的间隙，谢子怀踱着步子，反复在心中演练，一会儿见了宋迟迟该怎么告诉她安姨的死讯。

可，死讯就是死讯，不论他说得多委婉……也不可能减轻宋迟迟丝毫痛楚。

谢子怀还没有整理好措辞，载着宋迟迟的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

见宋迟迟推开车门，谢子怀连忙从台阶上下来，将伞举到宋迟迟头顶。

“手术还没结束吗？”宋迟迟心慌意乱，关上车门就往医院内走，“几楼手术室？”

“迟迟！”谢子怀脚下步子一顿，拉住宋迟迟的手臂。

她回头，看着满目悲伤的谢子怀，整个人紧绷像一张被拉满的弓，喉咙像被什么堵住，艰难发声：“在……在几楼？”

谢子怀喉结翻滚，用力握了握伞柄后还是开口：“迟迟，医生努力了……可没能把人留住，其实你下飞机前，安姨就已经离世了。”

宋迟迟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雨水洗刷伞面的声音，整个人如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发软。

她眼睛蓄满了泪水，眨也不敢眨：“安姨在几楼？”

“已经挪到了太平间。”

谢子怀话音一落，宋迟迟转身往医院里走，一脚踩空。

“迟迟！”谢子怀眼疾手快把人扶住，带着提不起劲儿的宋迟迟往里走。

他一边和迟迟说事情经过：“安姨留在海城是为了见暮寒，今天得知暮寒在玉玺阁吃饭就去了，结果那条路上货车为躲避突然冲到路中央追气球的小姑娘，撞到了迎面行驶的轿车，轿车失控冲上人行道，这才出了事。”

宋迟迟无法想象想那个画面，人跟傻了一样，机械的被谢子怀带进电梯，在太平间门口怔怔停了下来，手指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眼泪争先恐后往外冒，嗓子胀痛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我自己进去。”宋迟迟嗓音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

“好。”谢子怀应声，替宋迟迟推开门。

冰冷的太平间内，安姨静静躺在白布之下。

安姨垂在床边鲜血凝结的那只手手腕上，还带着去年过年时宋迟迟和安欢颜一起给安姨编的手链。

双腿和灌了铅般无法抬起，良久她才艰难挪至床边。

她喉头翻滚，轻轻攥住安姨已经冰凉的手，揭开盖着她的白布……

安姨毫无血色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宋迟迟俯身用力握紧安姨的手，轻轻将安姨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满腔的悲痛几乎要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安……安姨！”

她哽咽轻呼，嗓子疼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安姨……”她泪如泉涌，终于崩溃失控，抱住安姨放声痛哭，“你答应给我做红烧排骨和茄盒的！”

她不要司暮寒了！

真的不要司暮寒了！

她只想安姨好好的！

谢子怀站在太平间外，听着里面宋迟迟痛不欲生的哭声眼眶泛红。

和宋迟迟一起长大，他很少见宋迟迟哭。

哪怕是当初从医院醒来后发现司暮寒失去记忆爱上别人，她也只是擦去眼泪，说要把司暮寒的记忆找回来。

从未哭得这么崩溃过。

他以为宋迟迟就像别人说的那样，本性就冷情冷血，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冷静面对。

在太平间外面站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里面再没有哭声传出来，谢子怀才走到门前，抬手将门推开一条缝隙……

里面，宋迟迟就靠坐在放置安姨的床边，发丝凌乱，双眸猩红，用脸紧紧贴着安姨鲜血凝结的手，整个人呆木木，好似已经麻木。

谢子怀正要进去，就听到窦欣桐的声音从电梯间传来……

“一会见到姜学姐你好好说话，安姨是姜学姐的养母，不论怎么说你都不该推她……”

得知宋迟迟到了，窦欣桐拽着胳膊打了石膏的司暮寒从电梯间出来。

司暮寒神色不耐烦，晃了晃挂在胸前的右臂：“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我胳膊会骨折？宋迟迟她养母非要拉我，我推她不正常？”

“司暮寒！”窦欣桐停下脚步，瞪着司暮寒，“问题是出了车祸，安姨离世了！”

司暮寒薄唇紧抿，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反唇相讥，又不是他让车冲上人行道的。

但，或许是出于那晚给宋迟迟下药后隐隐作祟的愧疚。

也或许是知道宋迟迟当初如果没有遇到他早已经自杀，让他明白了宋迟迟这两年揪着他不放的原因，并不是他想的那样龌龊。

他意外的没有反驳。

“好好好……”司暮寒见窦欣桐绷着脸神色严肃，声音到底软了下来，抬手去捏窦欣桐的脸颊，“我知道了，别生气……”

“别闹！”

窦欣桐抓住司暮寒的左手，拉着他往前走，瞧见立在太平间门口的谢子怀，她问：“你怎么没在里面陪着姜学姐？”

“迟迟说想自己一个人。”谢子怀轻轻将太平间的门关上，说着看向司暮寒，欲言又止，“我从没见过迟迟这么崩溃过。”

司暮寒脚下步子一顿，眉头紧紧皱起。

“暮寒，你回病房吧！”谢子怀压低声音道，“如果让迟迟知道你推了安姨，怕是……”

“谢子怀你不要太荒谬！”司暮寒脸上已压不住怒气，冷笑一声还是不满道，“是宋迟迟的养母非来拉我的，我又没把她给推到车轮下面，难道是我把车开上人行道的吗？怎么一个两个说得好像是我的错一样！”

“可如果你没有推那一下，车冲过来撞不上安姨。”窦欣桐略微拔高声音，似乎很生气司暮寒死不认错。

太平间的门陡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