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心剖肝一般疼，疼得几乎直不起身。我的爱，对郝凛轩来说，一文不值。太傅怔愣半晌，才抖着唇道：“是老臣多言了，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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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凛轩自然给不了她回答。

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在数着她还有几日死亡。

我蓦地大笑起来，痛到极致，似乎有眼泪氤氲落下。

我抬手抚去，却只从自己脸颊穿透而过。

原来，身为一个亡魂，我连流泪的资格都被剥夺。

不知何时，天渐渐透亮。

失魂落魄的我被郝凛轩带到了前朝。

朝堂气氛紧张，分为泾渭分明的两派，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郝凛轩一到，严崧一派的人率先踏出。

“陛下已登基两年尚无子嗣，如今后位空悬，陛下为安国本，当尽早打算。臣以为纯妃品行家世皆是顶级，乃是后位最合适的人选。”

以太傅和武将为首的一派立时反驳：“怎么能封她?”

“外戚专权的教训还不够，除非严相告老还乡，否则绝不能封纯妃……”

两派吵闹起来，一时如菜市场一般。

我不自觉看向郝凛轩，因为离得极近，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盎然兴味。

我一怔，立时反应过来，他竟是在看热闹……

等到两派几乎上演全武行，郝凛轩终于开口：“就依王卿所言吧。”

看他装模作样演戏，我竟有些无法呼吸。

而朝堂众人亦被他这突兀的一句话惊得一下鸦雀无声。

这时，一人率先反应过来。

南郡王府世子南浔一步跨出队伍，惊骇开口：“陛下，您怎么能这样对韩青笺?”

南浔是我幼时玩伴，两家长辈还曾开玩笑要定娃娃亲。

看见发小，我眼睫一颤。

郝凛轩毫无波澜地反问：“朕跟韩将军有何关系?”

他语气淡漠地令人心惊。

南浔愣在原地，想说些什么，却是讷讷无言。

而我也震得脑子嗡嗡作响。

我们两人虽未明说，满朝文武又有谁不知道?

甚至就连宫中，还有一个专门为我而留的昭阳殿。

可现在，他却说……我们有何关系?

这话如雷劈在我心上，让我茫然失措，疼痛难忍。

而郝凛轩却已若无其事宣布退朝。

早朝后。

太傅来见郝凛轩。

看见满头白发的太傅，我忍不住喊了一句：“老师!”

太傅并未对封后之事说什么，只是谈及过往。

“老臣还记得陛下当年第一次进上书房的模样，一转眼，陛下都长这么大了。”

“当年青笺为求先帝让你与众皇子一同入学，大雪中跪了数个时辰，感染伤寒小半个月没起来。”

“后来上书房内，二皇子嘲笑陛下，还被青笺揍了一顿。”

太傅提及当年那无法无天的我，苍老的脸露出一个笑。

我看着，眼眶忍不住红了。

可郝凛轩却毫无动容：“太傅到底想说什么?”

太傅浑浊眼眸一顿：“我见这世上再无人如青笺那般一心一意爱你，对你别无所求。”

我心中苦涩难言。

郝凛轩沉默一瞬，露出一个鄙夷的笑。

“朕是一国之君，她的爱算什么?”

我猛然窒息，如万箭穿心。

摧心剖肝一般疼，疼得几乎直不起身。

我的爱，对郝凛轩来说，一文不值。

太傅怔愣半晌，才抖着唇道：“是老臣多言了，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陛下。”

郝凛轩眼眸一冷。

我看着太傅好似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的模样，只觉眼睛酸涩无比。

太傅颤巍地行了个礼，佝偻着背脊，蹒跚离开。

太傅离开后，郝凛轩面无表情对刘敬吩咐下去。

“准备封后大典!”

四肢百骸的疼汇聚在心尖。

我木然地闭上眼。

心里的弦一根一根断裂，无声无息。

这时，外面骤然喧闹起来，有个侍女大声哀求：“陛下，求您去昭阳殿看看吧，纯妃娘娘想要将韩将军的东西都搬走!”

郝凛轩蹙眉起身。

心神恍惚的我亦被牵着去了昭阳殿。

还未进去，我就听见严月瑶骄横跋扈的声音：“搬干净点，本宫可不愿用别人留下的东西!”

待郝凛轩一进去，严月瑶立时换了娇柔模样。

“陛下，臣妾想住进来离陛下近一点，青笺姐姐如男儿一般性情豪爽，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郝凛轩嘴角含笑，看似万分纵容，我却蓦地想起郝凛轩的金丝雀之论。

一时之间，只觉得严月瑶可笑。

可转念间，心脏处苦涩蔓延。

又有谁能比得过我自己更可笑?

突然，一个宫女走到近前脚下一滑，手中箱子突然砸落，里面东西瞬间落了满地。

九连环，竹蜻蜓，双环玉佩……

我看着那些东西，猛地怔住。

郝凛轩亦一瞬间变了脸色。

严月瑶见状，立时狠狠甩了那宫女一巴掌：“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