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是萧绝的小说《雪覆旧年痕》,是作者“萧绝”的作品,小说主要讲述了:...

精彩章节

庆功宴上，萧绝战功赫赫，受封镇北王，御赐与郡主婚约。

郡主笑盈盈地将酒盏递到我面前：“林姐姐，哦不，晚辞妹妹，替本郡主尝尝这御酒，

可还入口？”他高坐主位，把玩着兵符，眼皮都未抬：“一个罪奴，也配品御酒？赏你了。

”我端着那杯滚烫的酒，在满堂勋贵的窃笑中，缓缓跪下谢恩。1我被内侍推了一把，

踉跄着端稳手里的酒壶。今晚是镇北王萧绝的庆功宴。他曾是我林家最沉默的马奴，

现在是皇帝眼前最炙手可热的新贵。丝竹声刺耳，灯火亮得我晃眼。我低着头，

跟在领班宫女身后，只为将御酒斟满各位贵人的杯盏。我必须做好，

这份差事能让我在浣衣局喘口气。“哟，这不是林家姐姐吗？”声音带着笑，

却像冰锥扎进我耳朵。是昭阳郡主，萧绝的未婚妻。她坐在离主位最近的地方，

萧绝就在她身旁，正与旁人交谈，没往这边看。我屈膝，把头埋得更低：“奴婢不敢当。

”郡主用指尖敲了敲空了的酒杯，叮一声脆响。“妹妹替我尝尝这御酒，可还入口？你以前，

什么好东西没见识过。”满桌的谈笑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黏在我背上。我伸出手，

去接那杯酒。指尖刚碰到杯壁，一个冰冷的声音砸下来。“一个罪奴，也配品御酒？

”萧绝终于转过脸。灯火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那双曾经映着星火看我的眼睛，

此刻只剩寒潭。他没看我，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赏你了。”他说。

领班太监立刻呵斥：“愣着干什么？王爷赏酒，还不快谢恩！

”我端着那杯突然变得千斤重的酒，走到宴席中央的空地。膝盖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我举起酒杯，死死盯住地板。“奴婢，谢王爷赏赐。”酒是烫的，泼溅出来落在我的手背上，

一阵尖锐的疼。那片皮肤迅速红了起来，恰好盖住了一道旧疤。那是很多年前，

有人放冷箭射向他，我推开他，箭簇擦过我手背留下的。我仰头，把辛辣的液体灌进喉咙。

酒气冲上头顶，胃里翻江倒海。座上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我放下杯子，磕头谢恩，

额头顶着地砖。冰凉触感让我稍微清醒。“滚下去吧，别碍着贵人们的眼。

”太监的声音带着嫌弃。我爬起来，退到阴影里。手背上的灼痛一阵阵传来。

萧绝已经转过头，继续和旁人说话，侧脸线条冷硬。昭阳郡主依偎在他身边，

嘴角噙着胜利的笑。我握紧拳头，指甲抠进掌心。原来从云端跌进泥潭，

只需要一杯酒的时间。任务还没完。我重新拿起酒壶，走向下一桌。背影挺直，

这是林家女儿最后能守住的东西。2宴会结束，已是后半夜。我收拾完杯盘狼藉，腰腿酸麻。

走到宫人住处外的水井边，想打水洗掉一身酒气。井口边站着个黑影，我下意识后退。

“小姐……”黑影出声，嗓音沙哑。我靠声音听出了是福伯。林家以前的马夫，

现在宫里负责喂马。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在黑暗里混浊不堪。我环顾四周，

压低声音：“福伯，你不该来。被人看见，你我都活不成。”他扑通跪下，

抓住我的衣袖：“小姐，老奴没用，护不住您！”我用力拉他起来：“林家没了，

我不是小姐了。你快走。”“小姐，老奴有话说！”他急急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塞进我手里，是块硬邦邦的饼。“您听我说完。萧绝！那忘恩负义的畜生！

他后日便要迎娶昭阳郡主了！”我捏着饼，没说话。井沿的寒气透过单薄的衣裳。

“全城都在张灯结彩！他踩着林家的尸骨往上爬，如今又要靠郡主攀附皇亲！

老爷夫人若在天有灵……”他哽咽得说不下去。“福伯，”我打断他，“这些话，

烂在肚子里。”“小姐！您就不恨吗？当初若不是老爷收留他，教他武艺兵法，他早饿死了！

若不是您替他挡了那一箭……”“别说了！”我厉声喝止。手背被酒烫过的地方突突地跳。

远处传来巡夜侍卫的脚步声。福伯浑身一颤。“快走。”我推他。他退后两步，

深深看了我一眼，佝偻着背消失在黑暗里。我靠着冰冷的井壁，慢慢蹲下。打开油纸，

掰下一小块饼，放进嘴里。又干又硬，刮得喉咙疼。恨？怎么恨？刀架在脖子上时，

恨是最没用的东西。父亲被押走前最后看我的眼神，是让我活下去。母亲投缳前，

将最后一根银簪塞进我手里。浣衣局的嬷嬷说，我这条命，是皇上开恩。要想活，

就得忘了自己是谁。脚步声走近，是领班太监尖细的嗓子：“躲这儿偷懒？滚回去睡觉，

明早还要干活！”我站起来，把剩下的饼塞进怀里，低头应道：“是。”走回下房，

同屋的宫女已经睡熟。我躺在硬板铺上，怀里的饼硌着胸口。窗外，隐隐有乐声飘来，

是宫里在为婚礼排练。我闭上眼，手无意识地覆上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在林家出事的那天晚上，没了。萧绝的孩子。他知道吗？或许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如今是镇北王，前途无量。而我只是个罪奴，能活着，已是侥幸。3回到下房不到一炷香，

门外传来脚步声。领班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寂静：“林晚辞，出来。”同屋的宫女翻了个身，

嘟囔着抱怨。我披上外衣推开门，夜风凛冽。两个侍卫举着火把等在门外，火光跳跃，

映着他们冰冷的脸。领班太监揣着手，眼神不明：“王爷要见你。”我心头一紧。

萧绝此刻应该在筹备婚礼，为何要见一个罪奴？穿过重重宫墙，越走越僻静。

这不是去王府的路。侍卫在一处营帐前停下，掀开帘子：“进去。”帐内炭火烧得正旺，

暖意扑面。萧绝独自坐在案前，卸了盔甲，只着深色常服。案上摊着边防图，

酒壶斜倒在一边。他抬眼看我，目光沉静：“跪下。”我跪在毡毯上，低头看着地面的纹路。

“抬起头。”我依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酒气弥漫在帐中，他眼底有血丝。“郡主说，

你在宴上举止不安。可是心有怨怼？”他声音平稳。“奴婢不敢。”他轻笑一声，

起身走到我面前，阴影笼罩下来。“林家教养出来的女儿，果真能屈能伸。”我咬紧牙关，

不语。“说话。”他声音冷了下去。“王爷想听什么？”他突然俯身，扣住我的手腕。

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听说你舞跳得不错。林家鼎盛时，多少人千金求观林大小姐一舞。

”我试图挣脱，他的手纹丝不动。跳。“奴婢是罪奴，不是舞姬。“有区别吗？”他逼近，

呼吸拂过我耳畔。“都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他拽着我起身，力道粗暴。“还是说，

你只愿跳给特定的人看？比如，你那个未婚夫？”我浑身一僵。未婚夫陈铭，

早在林家出事那天就被乱箭***在府门外。“他死了，你不知道吗？”萧绝贴在我耳边，

一字一句，“我亲眼看着他咽气。”我猛地推开他，踉跄后退：“够了！”帐内死寂。

炭火噼啪作响。他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这就受不住了？

”我胸口剧烈起伏，死死瞪着他。“记住你的身份。”他转身坐回案前，端起酒杯，

“滚出去。”侍卫掀开帐帘，夜风灌入。我一步步走出营帐，背挺得笔直。直到转过拐角，

确认无人看见，我才扶住墙壁，弯下腰剧烈喘息。手腕上被他握过的地方一片青紫，

与旧疤重叠。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天了。我直起身，整理好衣襟，朝着浣衣局的方向走去。

夜色浓重，像化不开的墨。4从军营回来第三天，我发起了高烧。起初只是畏寒，

以为染了风寒。直到在河边捶打衣物时，我突然眼前一黑，直愣愣地栽进冰冷的水里。

呛咳着被人拖上岸，棉衣浸透，冷风一吹，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老宫女摸我额头，

惊得缩手：“烫得厉害！”我被抬回下房角落的通铺。意识模糊间，

听见管事嬷嬷尖利的声音：“装什么死！宫里的活儿谁替她干？”有人硬喂我喝了碗苦药。

药汁大半顺着嘴角流下，湿了枕头。昏沉中，感觉有人在解我衣领。

冰凉的手指触到肩胛处的皮肤，我猛地惊醒，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萧绝坐在榻边，

脸色阴沉。几个宫女跪在一旁，瑟瑟发抖。“都滚出去。”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

他手上力道加重，扯开我半边衣衫。旧箭疤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狰狞地盘踞在肩胛骨下方。

他指尖抚过那道疤，动作突兀地停住。“什么时候的事？”声音嘶哑。我别开脸。

水珠从发梢滴落，在粗布床单上洇开深色痕迹。他猛地掐住我下巴，逼我正视他：“说话！

”“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我扯了扯嘴角，“六年前秋猎，冷箭。”他瞳孔骤缩。

那***为我挡酒，我为他挡箭。少年情愫最浓时，这道疤曾是彼此的勋章。“为什么不说？

”他手指收紧。“说什么？”我直视他，“说林家女儿替你挡过一箭，求你网开一面？

”他像是被烫到般松开手，站起身背对着我。帐内只剩压抑的呼吸声。良久，

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药碗，舀了一勺递到我唇边。动作僵硬，勺沿磕到牙齿。我闭紧嘴。

药汁顺着下巴流下，滴在他手背上。他盯着那滴褐色液体，突然扬手将药碗砸在地上。

瓷片四溅。“找死容易。”他俯身，气息喷在我耳畔，“但你这条命，现在是我的。

”他扯过被子将我裹紧，打横抱起。帐外传来侍卫惊慌的跪地声。“传军医。

”我被安置在温暖的营帐里，军医战战兢兢地诊治。萧绝始终站在阴影处，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药效发作前，我听见他低声吩咐侍卫：“查清楚，谁把她派去浣衣的。

”5高烧让我陷入混乱的梦境。时光倒流回六年前的围场。秋日阳光把草叶晒出暖香。

我偷穿了三哥的骑射服，悄悄混入皇家猎场的队伍。萧绝跟在我身后，穿着崭新的侍卫服，

那是父亲特许他参加秋猎的奖赏。“小姐，这样不妥。”他眉头拧得死紧。“叫我晚辞。

”我回头瞪他，“今天没有小姐，只有一起打猎的伙伴。”他沉默地替我牵住马缰，

手指因为紧张而泛白。那时他刚满十七岁，肩背挺直得像一杆新枪。围场深处，

我们发现一只白狐。我兴奋地张弓，箭却射偏在树干上。白狐受惊逃窜，我催马去追。

“小心！”萧绝的惊呼和破空声同时响起。一支冷箭从密林深处射来，直指他的后心。

我下意识扑过去推开他，箭簇擦过肩胛，火辣辣地疼。血浸透骑射服时，他眼睛红得吓人。

徒手折断箭杆，撕下衣摆死死按住伤口。狩猎变成了***，御医赶来时，

他仍保持着护住我的姿势，手臂僵硬如铁。皇帝亲自过问此事。父亲又惊又怒，

他却跪在御前说：“是卑职护主不力。”那晚他守在我帐外，隔着帘子问我疼不疼。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你傻吗？”我趴在榻上闷声说，“那箭明明是冲你来的。

”帐外沉默许久，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我的命不值钱。”“胡说！”我气得想坐起来，

扯到伤口又跌回去，“你的命和我的一样重要！”伤口愈合得很慢。

他就每天偷偷带来不同的东西：一只草编的蚱蜢，一捧野山楂，甚至用木头削了把小剑。

“等我将来当了将军，”他把木剑递给我，耳根发红，“就用真正的剑保护你。

”我接过木剑，刃口打磨得光滑。那时我们都相信，未来会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朗高远。

最后一次换药时，疤痕已经成型。他盯着那道疤看了很久，突然说：“我会记住。

”记住什么？他没有说。后来我才明白，他记住的是亏欠，是屈辱。

是身为马奴却要主子相救的难堪。就像记住林家每一次的“施舍”。

梦境最后定格在他离开围场那天的背影。夕阳把他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斩断过去的刀痕。

6高烧退去后，我被移出宫女住所，关进王府西侧一处僻静小院。

两个面无表情的嬷嬷日夜把守。送饭的丫鬟放下食盒就走，从不敢与我对视。第七日黄昏，

院门被推开。萧绝走进来，一身玄色常服，袖口金线绣着蟠龙纹。他丢来一套桃红色衣裙，

“换上。”衣裙是妾室的规制，料子廉价，绣工粗糙。“我的卖身契在宫中。”我站着没动。

“现在在我手里。”他踢开脚边的衣裙，“昭阳郡主心善，允你进门。

”我看向院墙外的晚霞：“王爷是要我跪谢郡主大度？”他猛地掐住我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林晚辞，你最好学会感恩。”“感恩？”我抬眼看他，

“感恩你让我家破人亡，还是感恩你让我为奴为妾？”他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最终化为冷笑：“你以为你还是林家大小姐？”他松开手，朝门外示意。

侍卫押进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是福伯。“这老奴偷窃宫中财物，”“按律当斩。

”萧绝轻描淡写。福伯的嘴被布条勒住，浑浊的老眼望着我，拼命摇头。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桃红衣裙。“放开他。”我说。萧绝抬手，侍卫松开福伯。老人瘫倒在地，

剧烈咳嗽。“三日后行纳妾礼。”萧绝转身时，袍角扫过地面那摊血色衣裙。“安分些，

你身边人的命都系在你身上。”院门重新合拢。我扶着福伯在石凳坐下，

他老泪纵横：“小姐不该为了我这个老奴答应，老奴实在该死！”我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

夕阳把桃红衣料照得刺眼。当夜，我撕了那件衣裳，扯成布条编成绳结。

就像小时候母亲教我编平安结那样。只是这次，绳结里藏着一小块锋利的碎瓷。

7纳妾礼没有办成。在我撕碎那件桃红衣裙的第二天，昭阳郡主来了。她穿着正红宫装，

像一团烧到极致的火。“本宫改主意了。”她用脚尖挑起地上的碎布，“一个罪奴，

也配进王府的门？”萧绝站在她身后，沉默得像一道影子。郡主走到我面前，

金护甲刮过我的脸：“听闻林小姐精通诗书。正好，本宫缺个抄经的婢女。

”我被带进王府地窖改成的经堂。四壁无窗，只有一盏长明灯。铁链锁住右脚，

长度只够走到墙角恭桶。经卷堆了半人高。郡主说，抄不完这些，就别想见天日。第一夜，

我扯出裙裾内衬，咬破手指写血书。字迹歪斜地陈述冤情，

求过往与林家交好的大臣施以援手。第三夜，我买通送饭的哑仆，让他把血书带出去。

他惊恐地比划着，最终接过藏进怀里。第五夜，地窖门被猛地撞开。